Chapter 4. 王都-入口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因为过度负重而全程摇摇晃晃的运输车终于停了下来，打开被腐蚀过的吱呀作响的铁门后透进来的柔和日光在此刻灿烂得仿佛能将重度昏迷的伤员照醒一般。
即使这还不是最纯粹、最直接的日光。
诺克提斯随着跌跌撞撞的大部队走出车厢，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些如同波浪拂过般轮流发出冰晶般淡光的蜂房形魔法屏障断片，纵使他听过无数次关于它守护了这座城市百余年的故事，此刻在他眼中这依然是岌岌可危的薄膜。
以前这圆顶还包围着加瓦地区，但前些年也已经缩小了不少，变成只覆盖着加拉德，但他知道此时雷吉斯的身体状况已经不足以让它如此包容了，估摸着刚刚遭受到炮击的应该就是加拉德，搞不好还有别的叫不出名字的地区。
“喂，愣着干什么，”身旁一个微胖的青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样就要脱队了，少了一个人的话可会让高官们好找呢，到时候你就有大麻烦了。”
诺克提斯有些诧异地回看，似乎又是一个面熟但是他叫不出名字的人，但此刻他心里想得更多的是：怕什么，他们可都不会对我动手动脚。但转念一想，此时的他可不能自称什么诺克提斯·路西斯·凯拉姆，要真是这样就出大问题了。
“嗯？啊啊，谢谢你的提醒，”该给自己起个什么假名好，要是别人问起来就麻烦了，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向前走，“你知道我们现在要去什么地方吗。”
“谁知道呢，总之先跟着走也不会有坏处，他们总不会把我们救回来之后再杀了吧。”
“这个倒不会……”
顺着青年的话，诺克提斯缓慢地迈开步伐，看到他的脚上缠着绷带后不自觉地并没有用平时的速度走路。
“你没怎么受伤嘛，运气真好。”见诺克提斯仍走在自己身边，青年像是忍不住似的又开了口。
“……哈哈。”他霎时间不是太清楚要怎么回话，该说自己因为身上带着治疗药所以受了点伤都没什么问题吗，但是这样又会不会太没脑子了，想了半天他还是没说话，打了个哈哈糊弄了过去，“你的脚，看着就挺疼。”
青年苦笑着，搔了搔脸颊，又因为碰到还没开始结痂的伤疤吃痛地咧开了嘴。
随后，诺克提斯在青年口中得知了他和家人走散了，本来想着去找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一起结伴逃去难民营，到时候总有办法和父母汇合的吧。结果怎么找都找不到，最后遇到了来救援的王都警卫团，便跟着他们来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待到帝国撤兵后便乘上了其中一辆运输车。
诺克提斯在克雷拉斯和雷吉斯的带领下乘上了其中一辆车，在此之前和他一同的青年被扛上了貌似是昏迷的伤员专用车，还有好几辆车，大概是装载不同程度伤势的难民。此间诺克提斯一直抑制住自己想要多看几眼自己父亲的冲动，只是他十分肯定如果在这个世界里别人知道了他的身份就相当于大幅度改变了未来。
诺克提斯对于雷吉斯没有马上认出他感到悲喜参半，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将未来会发生的事毫不保留地告诉他，并将藏在心里的话也一一述说出来。但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那个“时候”大概永远也不会到来。眼下他的目标就是努力不让雷吉斯、克雷拉斯以及在王都生活的众人认出自己，不与20岁的自己相遇，在这种情况下接触露娜弗雷娜，尽管要达成这种条件是难上加难。
“到现在还没能遇上他们呢，但是我们一家子都挺命硬的，估计没事，”青年像是笑给自己看一样呲着牙拍了拍胸脯，打断了诺克提斯内心短暂而又复杂的愁绪，“对了，还没自我介绍呢：我叫利伯特斯·奥斯蒂姆，你呢？”
噢，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
刚才专注着听利伯特斯叙述的诺克提斯显然忘了还要给自己起个名这一出，差一点就脱口而出说自己叫诺克提斯。
感觉叫费舍尔（Fisher）也不错，但是果然还是太随便了点。
看着对方伸出的右手，在脑海中搜索了许久的词库，沉吟片刻后也伸出手用力地回握。
“诺克……斯，诺克斯·利维斯。（Nox·Levis）”
也不知走了多久，诺克提斯随着先头部队来到了一个看起来像工厂的宽敞大空间，每个人细碎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每一步都沉重地不像是赤脚踏在水泥地上，倒像是钢锤子砸在心上。
越是往前走，诺克提斯和利伯特斯就发现停下脚步的人多了起来，纵向的队伍渐渐变成了横向的人群扎堆围在一起，躁动和议论声也大了起来。诺克提斯本想挤到前方去看，考虑到利伯特斯有腿伤，带着他这样做好像不太道德，他便先跳起来看看，无奈看到的仍然是黑压压的人群，他也只能尝试去问问身边的人。
“你知道前面有什么吗？”
“啊？不知道啊，我听到前面的家伙说眼前是一长条白布呢。”
白布？两人狐疑地看了看对方，在思考一阵子无果后还是决定等领队人的宣告，但同时也都心照不宣地清楚战后的白色并不代表什么吉兆。
终于，在完全的寂静降临后，诺克提斯眺望着人群先端，一个壮硕男人的轮廓正在一点一点地出现在他和利伯特斯的视线内，这个男人也正是他的父亲雷吉斯。
在躁动的人们安静下来后雷吉斯先是深深地鞠了一躬，他也不期待掌声般地慢慢起身，用全场所有人足以听见的声音开了口。
“诸君，太过冗长的话相信你们也不会想听。或许在你们耳中听起来这不过是我为自己辩护的借口，但我还是想解释一下：魔法屏障的强度已经不足以支持加瓦地区，若是再这样下去不要说水晶和王都，整个国家都会被毁掉。加拉德成为战火的牺牲品亦不是我，更不是在座各位所期望的。因此，为了能尽早夺回各位的家乡，我在接下来的几周内会从各位中选取一些体格强壮到足以加入我成立的私人部队的同胞们，当然被选中的各位也有权利拒绝入队。最后，对各位来说这必定是个沉痛的消息。”
说道这里，雷吉斯停顿了一下，用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微动作轻轻地叹息，深吸一口气后摊开手。
“在这里躺着的，是战争中牺牲的人们。在帝国撤兵后，我们竭尽所能在每一片地区找到了他们并打算带回来王都让他们能够好好安息，请各位和他们做最后的告别。”
语毕，雷吉斯再次不带任何会受到嘉奖的期待深深地鞠躬后，走下了台阶，消失在诺克提斯的眼前。
“诺克斯，咱们走吧，”听到不熟悉的称呼险些没反应过来的诺克提斯闻声侧目，利伯特斯脸上明显蒙了一层阴霾，“搞不好我爸妈也在找我呢。”
“……好。”
“你家人呢。”
诺克提斯转过头去注视着雷吉斯方才消失的地方，整理了一下思索后拨弄了一下头发，并没有回望利伯特斯地说道：“母亲在生下我不久后过世了，父亲也在我20岁那年……病逝了。”
利伯特斯咬了咬下唇，无言地拍了拍诺克提斯的后背后，一瘸一拐地朝着白布走去。
那一天是怎么结束的诺克提斯已经记不太清了，他只记得现在一闭上眼睛，脑海中便是不管浑身伤痕的人群跪在他们已经长眠的家人面前，恸哭声在大广间里久久不能散去。
当然这些人里也包括了利伯特斯。
TBC.
翻译是真的很谜……胖哥英文叫Libertus但是日版配音他翻译成リベルト，去度之前一直写的利贝鲁特o<-<
雷爹，唉，真想让他们父子抱抱。
关于脑壳痛的假名：Nox是露娜的中间名，跟Noct/Noctis一样都是夜的意思，Levis是光，但是组合起来Nox Levis在谷歌娘眼中就成了小夜灯【】
嗯，下一章尼克斯大佬会说话